第2章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  可睡到半夜,她却陷入一个奇怪的梦里——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做梦。
  她被洗衣机的轰鸣惊起,本想忍一忍睡过去,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,越来越响,仿佛就在自己耳边摇晃。
  终于,她难以忍受地起床,走出门去,看向那走廊里闪着红光,不停晃动的洗衣机。
  ——她记得自己住进来时,走廊里是没这东西的。
  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洗衣服,也不怕扰民。
  她慢慢走过去,想顺手关了。可洗衣机盖子却是打开的,里面黑沉沉一片,像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。
  她如被蛊惑般低头往里面看去,先看到的是黏在桶壁上粘稠的胶状物,红色的,像被搅碎的肌肉纤维和血液的混合物——杨娜娜在邻居家的绞肉机里见过这样的碎肉。
  然后是大团大团黑乎乎的物质,缠绕在一起,像从下水道里掏出来的沾满污秽的头发——下面还连着层血淋淋的头皮。
  杨娜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,当她的目光投向桶底,才发现那一堆模糊碎肉的顶端,还簇拥着一个小孩的脑袋。它仰面朝着她,还咧着嘴在笑呢!
  “啊啊啊——”杨娜娜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的惊叫声,浑身的血液都像被人抽干了一样,伴随而来的是刺骨的冰凉。
  “吵死了,还让不让人睡觉了!”
  就在杨娜娜被吓得几近疯狂的时候,一道清亮的男声突兀地从耳边传来,如清泉般浇灌满身,将她躁动的血液也压制了下去。
  她睁开眼,发现自己正坐在旅店的床上,眼前没有挂满碎肉的洗衣机,也没有那诡异发笑的脑袋。
  可心还在怦咚怦咚跳着,回荡着刚刚的种种不寻常。
  无边的黑暗带来无边的凉意,她再不敢对着夜色入睡,战战兢兢地打开顶灯,又将脑袋塞进被子里,这才找回了一点安全感。
  褚颜都要气死了。
  本来舟车劳顿就累,找不到工作就烦!大半夜还在这里砰砰砰地扰民,真是一点也不为别人着想,没素质!
  作者有话说:
  ----------------------
  世界观参考了克苏鲁神话体系。
  部分设定参考《诡秘之主》。
  还参考了《克苏鲁的呼唤》、《疯狂山脉》、《墙中之鼠》、《战栗黑洞》、《深潜者》等书或电影。
  副本多改编自现实事件,会在作话进行标注。
  每天18:00(晚6点)更新,日更
  第2章 无头邻居
  洗衣机的红光慢慢熄灭了。
  “卡嚓卡嚓。”桶里的脑袋转动着血肉粘黏的脖子,看向444所在的方向。
  在那句寻常的抱怨出来的一瞬间,它感觉自己无法动弹了。
  它释放的梦境,也在一瞬间弹回,再无法影响这栋楼里的其他住户。
  为什么?难道他不是普通的住户?他到底是什么东西?
  当它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,只听“嘭”地一声炸响,它的颅骨被一只无形大手生生捏爆,红红白白的血液与脑浆喷溅了整个洗衣桶。
  所有生机就此断绝,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。
  它的死因只有一句话:窥探未知。
  终于停了。果然,对付这种人,直接开骂比沉默更管用。
  褚颜长舒一口气,刚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,又被霉味冲得重新钻了出来。
  算了算了,将就点吧。他把被子拉高,拢住热气,偏头继续睡去。
  明天还得找工作呢!他想。
  然而天不遂人愿,他想好好睡,别“人”可不这么想。
  这不,刚过一会儿,他的耳边就响起了“砰砰砰”的砸门声。
  ——那的确是砸,而不是敲,像拳头一下一下擂在门板上,好像能把整张门生生砸破,连带着床架都共振地抖了起来。
  “开门!”门外响起一个男子粗硬的喊声。
  褚颜先是被吵醒,又过了好一会,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敲他的门。
  啊不是?这就来找麻烦了吗?大晚上不睡觉可真有精神啊!
  眼看思路越走越偏,褚颜连忙把注意力移了回来。
  可他不就骂了一句吗?也没带脏字,至于这么大火气?
  褚颜摸不清他的来意,只好坐起身子,问了一句:“你要干嘛?”
  男人的怒意隔着门板传来,问的却是一句没头脑的话:“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孩子!”
  褚颜:啊?我吗?
  在他看不见的走廊里,隐隐绰绰的光中,映出一个壮硕男人的身影。
  男人一只手猛烈敲门,另一只手则提着——一颗不断滴血的头。
  刚才那句诘问,就是这颗头说出来的。
  顺着那只手臂往上,可以看到男人穿着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,那衣服不仅破破烂烂,还挂满了许多喷溅的碎肉条和血浆,仿佛刚从屠宰场出来,或经历了一场凶杀现场。
  而他的肩膀往上,却没了头,只能看见一截白花花的颈骨从撕裂的脖子上突出来,和旁边的狰狞的气管血管一起朝天直竖。
  不是,你有病吧?褚颜在心里吐槽了一句。他一贯尊老爱幼,是正直的五好青年,欺负小孩这种事情,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?
  他把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,知道自己这小身板是不能跟人家硬碰硬的,只好说:“我没看见你家小孩,我一直在睡觉,没出去!”
  “不是你还有谁?开门!”男人继续砸门,砸得墙面的灰尘粉屑都一簇一簇地往下掉。
  褚颜当然是不可能开门的。
  他看过新闻,知道有些变态会尾随单身女子进楼道,或是伪装水电工□□,这种人一般不怀好意。
  正常人哪里会大半夜敲别人门啊?有问题找旅店老板投诉啊?
  褚颜清了清喉咙,朗声道:“不知道是你家小孩在洗衣服,吓到她了,我道歉。如果你有问题,请明天再找我解决,谢谢!”
  褚颜说完,也不管男人是什么反应,将耳朵一捂,就钻回了被窝。
  这么冷的天,跟一个听起来就比他强壮的男人对着干,他才没那么傻呢!
  见他没有起来开门,无头男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愤恨。
  他的眼睛盯着门板,灼热的视线似乎能透过去,锁定那孱弱的男人。
  霎时间,他的身体和头像蜡烛遇到火一样,飞快融化了。
  粘稠的液体卷着两颗眼珠子,从门框的缝隙里钻了进去,沿着地板一路攀爬。
  肌肉推着骨骼,碎骨咔咔作响。它们漫过地板,像一张血红的地毯,漫过桌椅,漫过衣柜,漫过高墙。
  它越摊越开,直到整个屋子全被血色的纤维包裹。那些组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搏动着,仿佛还活着一般。
  连着神经的眼睛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,咕噜咕噜地转动着,望着那不知死活的年轻旅客。
  而后,摊了满屋的血色组织一点一点地收缩着,收缩着。
  爬上床脚,爬上床单,将那个旅客连人带被子,裹成了一个厚厚的血色的茧。
  因为太困,褚颜睡得很快。
  可他睡着睡着,却觉得有点热,还有点闷。像躺在桑拿房,或躺在睡袋里。
  果然不应该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睡。他一边像个蚕宝宝一样蛄蛹,一边想。而且这床也太窄了,怎么总翻不开身啊。
  茧越来越小,里里外外都开始渗出黄色的粘液,像一个胃袋开始消化。
  空间越来越小,氧气越来越少,眼看腐蚀性的粘液就要落在那张堪称漂亮的脸蛋上,褚颜突然往上用力推了一把。
  他的本意只是推开这张裹住他的讨人厌的被子,可此时被子已经被腐蚀殆尽,他一伸手,就将这层厚厚的血肉推出了一个破洞。
  无头男的表情全都凝固在了脸上——如果那还能被称之为脸的话。
  他的血液以这个豁口为中心,再也无法顺畅运行。他的肌肉开始硬化,失去弹性,像一层被风化的脆壳。
  又一脚,褚颜踹开了一条裂缝。
  无头男像被人扼住了命脉,再也无法感知身体的其他部位。
  它零落着碎开来,龟裂成无数块,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,连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,就湮灭成粉尘。
  至死它也没明白,为什么这个单薄的青年有这么大的力气,为什么自己毫无反抗就被杀死了。
  为什么……
  而褚颜不过翻了个身,又若无其事地睡沉了。
  一觉睡醒,褚颜获得了充足的睡眠,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。
  可当他睁开眼睛一看,险些尖叫出声。
  “我的被子呢?”
  只见昨天还好端端盖在身上的被子,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张坑坑洼洼的破布,黏糊糊的,不知沾了谁的呕吐物。身下的褥子也多了不少坑。
  被子边缘翻卷硬化,看起来像火烧,却没有焦痕。
  满地都是破败棉絮,像是发生了一场大战。
  “昨天有人进来了?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。”褚颜拍了拍脑袋,心想,难道是昨天拍门那个男人?可他怎么进来的?撬锁?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