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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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但他实在太过困乏,不愿睁眼,便任由对方把玩着。
  良久,那人撕开裹缠在脚趾上的鸢尾叶,并用沾了热水的湿帕擦拭趾甲周围的残迹。
  待洗净污垢,方在足背落下一吻。
  第82章
  二更左右, 楚常欢饥饿难耐,朦朦胧胧醒了过来。
  他午间陪在顾明鹤身旁熟睡,忘了用膳, 随后又与梁誉厮混至天黑, 全身精力耗尽,更遑论进食,是以饥肠辘辘,头晕目眩。
  掀开被褥起身时,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趾不知何时染上了蔻丹,鲜红靡艳,妖冶至极。
  左脚踝骨上甚至佩戴有一串做工精巧的黄金脚链,更衬他肤白胜雪, 凝脂如玉。
  楚常欢垂眸瞧了半晌,旋即下床更衣, 趿着鞋走出寝室。
  院中静谧,灯火萦萦, 姜芜不知在此候了多久,甫然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,快步迈上石阶,道:“王妃醒了, 厨房依照王爷的吩咐留了饭菜, 奴婢这就给您呈来。”
  楚常欢问道:“王爷呢?”
  姜芜顿足, 回头应道:“王爷戌初便回军营了。”
  楚常欢暗忖,原来他真是为了替自己解瘾而来。
  饭毕, 楚常欢又去乳娘房中看望了孩子。
  晚晚刚洗完澡,正坐在床上玩儿着祖父给他编织的竹篾狐狸,狐狸腹中的铃球儿在他手里叮叮当当晃个不停。
  孩子尚小, 并无世情观念,但甫一见到楚常欢,仍会欢喜得手舞足蹈,软乎乎叫了一声“爹爹”。
  楚常欢心内甚暖,却也愧疚难当——这几日因着同心草之故,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孩子,时常独自待在一处走神发愣,这会子得以纾解,特来照看晚晚。
  他俯身与孩子玩了片刻,继而对乳娘道:“今晚由我陪着世子,你早些歇息罢。”
  乳娘应道:“是。”
  楚常欢抱着晚晚返回北院,将孩子放在褥间,旋即脱掉鞋上了床。
  许是方才吃得太饱,亦或是白日里被梁誉折腾狠了,楚常欢刚醒没多久,此刻又觉困倦,哄孩子之余,一并将自己也哄睡了。
  翌日醒来,身侧空空荡荡,早已没了孩子的身影。
  “晚晚!”他惊骇起身,意欲寻找,却发现孩子不知何时爬至床尾了,正贴着他的脚酣然大睡。
  短小肥硕的指头还勾着他的脚链,作玩具般爱不释手。
  楚常欢暗松口气,蹑手蹑脚地把孩子抱进怀中,轻轻放在枕边,并盖好了薄褥。
  盏茶后,姜芜盛一盆热水进来伺候他梳洗,束发时瞥见他颈侧那道鲜红的齿印,不由愣了愣,而后匆忙挪开视线,耳根微有些发热。
  少顷,她道:“既是在府上,王妃就无需束冠挽发了,奴婢觉着用发带绑缚亦不失素雅。”说罢,便将他的乌发分拨出一缕垂放至锁骨处,堪堪遮住了暧昧的齿印。
  楚常欢自棱花镜里瞧去,大抵也发现了梁誉留在他脖子上的痕迹,遂由着姜芜用发带替他缚了发。
  待晚晚醒后,乳娘立时送来一碗热腾腾的梗米粥,并煎了两块小世子最爱的沙葱饼。
  趁着乳娘和姜芜照顾孩子的间隙,楚常欢折去了客房。
  在驻军府内休养四五日后,顾明鹤的伤口已然有了结痂的迹象,晨间换药时,能勉强坐起身来。
  楚常欢穿过花园的青石小径,适逢侍婢为顾明鹤送早膳,楚常欢驻足当下,静默须臾,叫住了侍婢:“把食盒交给我罢。”
  这些时日以来,后院的仆从皆知一直是王妃在照顾顾明鹤的饮食,顾明鹤也似赖上了他,非他喂而不食。
  侍婢见怪不怪,忙将食盒转交与王妃,躬身退下。
  楚常欢提着黄梨木食盒走进东苑,推开客房门,迈步入内。
  顾明鹤正试图下床,甫一见他,登时缩回了脚,微笑道:“欢欢,你来了。”
  楚常欢将食盒置放在床旁的案几上:“大夫令你静养,莫要随意起身,你为何不听?”
  “在床上趴了数日,委实难受。”顾明鹤道,“我身强体壮,伤口已结痂,不日即可痊愈,起身坐一坐也无妨。”
  楚常欢不与他争辩,于是揭开盒盖,从食盒内取出热粥与酱牛肉,道:“先吃饭。”
  顾明鹤静坐在床头,没有动手。楚常欢对此习以为常,不露声色地夹了两片酱牛肉放入碗内,与清粥搅在一块儿喂给他。
  止一宿未见,楚常欢已是容光焕发、精神奕奕,蜕去满身死气后,又变得明丽动人了。
  毋庸置疑,是梁誉替他解了瘾。
  两人昨日大抵是厮混得太久了,以至于他的眼尾处还残余了几丝被过度疼爱的媚意。
  顾明鹤温温吞吞嚼着酱牛肉,瞬也不瞬地凝注着曾经的发妻。
  遽然,垂泻在楚常欢肩头的乌发随他舀粥的动作而微微漾开,顾明鹤瞥见他颈侧有一道颇为瞩目的鲜红齿印,即使藏得极深,可还是不小心显露出来了。
  本该柔润如暖玉的目光,在这一刻蓦然变得阴冷。
  “贱人!”
  顾明鹤怒火中烧,不禁脱口而出。
  楚常欢满目错愕,惶惑地看向他:“什么?”
  瞬息间,顾明鹤的神色已重归平静,解释道:“我没有说你。”
  ——梁誉那个贱人,简直是一条标记领地的狗!
  顾明鹤气得胸口胀痛,连眼眶也不自禁泛红。
  楚常欢瞥了他一眼,便不再言语,把酱牛肉悉数夹入热粥里,慢条斯理地搅弄着,拌匀后,又一勺一勺喂给了他。
  两人自幼相识,做了十来年的挚友,后来结为夫妻,更是亲密无间,不成想今时今日,已是相顾无言。
  顾明鹤味同嚼蜡,食难下咽,不顾后背的伤痛豁然抬臂,抚上那道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咬痕。
  楚常欢惊诧起身,捂住脖子道:“你做什么?”
  顾明鹤皱眉问道:“疼吗?”
  楚常欢怔了一瞬,旋即摇头。
  顾明鹤绷紧下颌线,强自挤出一抹笑意,却什么话也没说。
  两日后,河西战火重燃。
  萎靡不振的天都王大军因王廷补给的辎重而重振旗鼓,守住了卓啰城这座防线。
  野利良祺用兵如神,能在粮草短缺的情况下与邺军斡旋数日,已非常人所能及,现如今有了支援,反守为攻不在话下。
  此前进攻卓啰城时,前线每天捷报频传,可眼下,驻军府已有好些日子没收到来信了。
  这日正午,楚常欢哄孩子入睡后,欲往市集走一遭,然而尚未来得及戴上帷帽,就见梁安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,拱手道:“属下见过王妃。”语落,当即谈及正事,“有密信传来,言陛下已离开汴京,正赶赴兰州。”
  楚常欢神色微变,愣怔片刻后方道:“陛下来兰州作甚?”
  梁安道:“此前王爷命属下送了一封密函回京,交给了丞相寇洪,事关顾郎君平夏城一役的清白,陛下此行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件事。”
  密函?
  梁誉此举,莫非是想替顾明鹤平冤昭雪?
  可他俩互为仇敌,不睦已久,每每见面都恨不能咬死对方,梁誉为何要这么做?
  楚常欢苦思难解,沉吟在了当下。
  须臾,梁安又道:“王爷让属下转告王妃,陛下来兰州后,少不了与您碰面,您需再学学手语,勿要被识破了身份。”
  楚常欢垂眸,良久方开口:“前线战况如何了?”
  梁安踟蹰道:“属下……属下也不知道。”
  见他犹犹豫豫,有所隐瞒,楚常欢识趣地没再追问,转而戴上帷帽,淡声道:“府里憋闷,我出去走走。”
  梁安道:“属下陪您同往。”
  楚常欢去市集走了一遭,买了些果脯及香料回府,思量着得闲时还能依照自己的喜好调配出几味香来,不至于太过乏味。
  入了夜,沐浴毕,楚常欢百无聊赖地从书房取来一本泛黄的医书翻阅着,未几便觉困乏,遂将医书置于案上,吹熄油灯缓缓躺下。
  眨眼已近五月,夜间温度清凉宜人,楚常欢偷懒没有解衣,连被褥也未拉上,就这般惫怠而又随意地侧卧着,渐渐阖了眼。
  倏然,紧闭的房门被人无声推开。
  迷糊间,楚常欢察觉到身后的床褥微微下陷了几寸,紧接着,一面坚实的胸膛贴上他的脊背,将他严严实实揽进怀里了。
  炽热的气息盈在脖间,令他下意识申吟了一声。
  此间乃梁王殿下的驻军府,能在半夜闯入北院寝室的,非梁王莫属。
  楚常欢困得不愿睁眼,身子却舒舒服服地倚靠着男人,呢喃道:“王爷怎么又回来了?”
  身后之人没有应声,绵-密的吻倾覆而来,很快就淹没了他的疑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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